垂着脑袋的云穆责感觉自己方才好像听到了谈清染的声音。
我在。
这一句话像极了他先前无数次幻听到谈清染的声音。
“染染。”
“我在。”
又是一问一答。
熟悉的声音近在耳边，云穆责如同先前无数次的激动一般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。
与先前无数次一般，他看见了谈清染，他一如先前无数次一般伸手去触摸眼前之人。
与先前无数次不同的是，这一次他真真正正的触摸到了谈清染，没有像先前无数次一般消散在自己面前。
“染染。”
他置身在冰天雪地里，那张清冷的脸上全是风雪掠过的痕迹，眉梢长睫上全是点点白雪。
他的脸色苍白至极，唇瓣上因为冻伤出现的裂口还在隐隐渗血，在此刻格外的显眼。
谈清染踩在积雪沼泽的上方，有些心疼的俯身看着身陷于积雪之中的云穆责，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她的声音很轻：“我在。”
她的指尖溢出星星点点的火光，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顷刻之间变成燎原之火，以云穆责为中心点向四周蔓延，积雪在顷刻之间蒸发消散。
她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云穆责的面前。
“染染。”
云穆责的声音嘶哑，带着隐隐可窥见的哽咽。
他一遍喊着，一遍伸手将谈清染紧紧的抱紧了自己的怀里。
如果说先前谈清染不能够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，那么现在她已经能够百分百确认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云穆责。
“云道君。”
她回应着云穆责的呼唤，那一声云道君喊出口的时候，让云穆责身躯微微一愣。
那么熟悉的称呼让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：“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吗？”
谈清染被他搂在怀里，语气轻松平缓：“我想不会有人对我一见倾心，甚至于跟着我进入云中秘境，始终都跟在我的身边，一直在我身边想要保护我。”
“就算是我突然消失不见，这个人也会一直寻找，我一直在这里寻找我，等待我的踪迹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喜欢谈清染的云穆责。”
她全部都知道了，将这一切猜得清清楚楚。
云穆责松开了她，他的眼尾还有些微红，甚至带着明显的湿润。
“本来我们说好了，我放你离开，让你自由。”他不敢去看谈清染的眼睛，垂着脑袋瓮声瓮气的道歉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不应该再来找你。”
谈清染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：“道君现在才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？”
“我以为自己离开了洛水宗，便真真正正的可以开始自己的自由。”
“可是道君却跟了上来，而且还一直跟着我进入了雪山，我的每一步追寻自由的道路，都在道君的眼皮子底下进行，这让我感觉我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自由。”
云穆责脑袋垂得更低了：“对不起啊，我没有想那么多，我只是很想见你。”
谈清染看着这样子的云穆责玩心大起，小脸紧绷，语气故意严肃：“所以说道君才会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场面，让我这个英雄来救你这个美吗？”
“而且道君居然还打算强买强卖，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……啊不！是救命之恩，当以身相许这种话来和我接触？”
垂着脑袋的云穆责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，手足无措的在那里搓着自己的手，半晌都说不出一点辩解的话来。
“我，我……”
“我没有想那么多，当时的情况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赶我走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谈清染没忍住，伸手在云穆责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个地瓜：“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，还要警察做什么？”
“而且你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打扰到了我去追寻自由，现在你应该需要赔偿一下我的损失吧。”
她的话接二连三的冒了出来，但是就像是谜语一般，让云穆责摸不着头脑。
“赔偿损失，吗？”
他抬起头来，脑袋微微歪着，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谈清染。
谈清染跟着他一起将脑袋歪向一边：“对啊，难道洛水宗鼎鼎大名的云长老想要赖账吗？”
云穆责摩挲这自己的手指看着眼前的谈清染，抿了抿唇：“我要怎样做才能赔偿你的损失？”
谈清染向前迈了一步，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了云穆责的脸。
她瞥见云穆责的耳朵霎时间红了起来，那双清冷至极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脸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尾调微扬，吐出来的气息喷洒在云穆责的鼻尖。
“我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，在那里获得了一个传承，可是那位大能他并不喜欢因为心上人而放弃传承的人。”
“所以没有办法，我只能将获得传承的时间不断的压缩，从原本的五天压缩到了四天。”
“我的脑子里现在全部都是那些传承，一点都没有来得及消化。脑袋涨的要命！”
“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来负责啊……”
谈清染的话一串接着一串，就像是机关枪一般不断的突突。
而云穆责都被她那句心上人弄得愣怔住了，刚才谈清染说，她说自己是她的心上人？
可是缓过神来，他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求证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心上人，脱口而出问的是：“那你的脑袋现在有没有好受一点，还是很涨吗？身上有没有受伤？那位大能有没有刁难你？”
他的问题也很多，让谈清染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她伸手捏了捏云穆责那泛红的脸蛋：“现在脑袋要比之前要好一些了没有很照了身上受的伤，吃了药已经好多了。”
她微微顿了一下：“至于那位大佬吗？也没有怎么刁难我。毕竟我这么优秀的传承人，他舍得刁难我吗？以后啊，得叫这位大能师尊了。”
脸颊被她的手指捏起，娇嫩的手指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云穆责就像是被触电了一般。
两个人立在了这一片褪去了白雪外衣的雪山上，踩在柔软的土地里。
她伸手伸手勾了勾云穆责的脖颈：“你把脑袋低下来～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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