繁忙的登基大典之后便是纳妃。
根本不等大臣们反对浮尘的身份一事，有心之人立马安排上自己的闺女进宫。
王宫一日之内“百花盛开”。
浮尘看着大家精致的面容，装扮容颜不一，百花齐放。有月棱眉，樱桃小嘴的秀气姑娘；有连眉，大面积妆容，额头花子如凤凰展翅，嘴唇丰满，言笑晏晏的爽朗姑娘，华丽精巧，妆容大胆；还有柳叶眉，宝石粘于额间，身上宝石珠挂吊坠随风起舞，仿若壁上仙子，精美绝伦……一时间竟觉自己从前从未见过美人。
王宫充盈五十人，且还在暴增。
明日还有一百二十位美人进宫。
太多了。
奢华糜烂。
浮尘去找万糠，宫殿里还有大臣聚义。
“拜见大美公主殿下。”大臣们齐声跪拜。
浮尘躬身，“拜见父王。”
有外人在，浮尘遵守规则，尊称万糠为父王。
万糠点点头。
浮尘坐在一边默默等着大臣们议论完事，发现他们的话题是：哪些美人的背景如何，哪里还有美人。
浮尘忍不住插嘴，“父王为何需要这么多美人？”
大臣笑道，“公主说笑了。前朝大王后宫三百人，现在才多少。更何况大王威严天下，开疆扩土，古往今来无人能敌……”一连串的夸赞之词浮夸怪诞。
浮尘心烦，摆摆手。
大臣愣了愣，看向万糠。
万糠挥手。
大臣们退下。
浮尘走向万糠身边，严肃道，“哥，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妃子。国家需要女子繁衍后代。王宫妃嫔众多，人人送女进宫。大臣们效仿，贵商效仿，民间哪里还有足够多的女子婚配生子？后续哪里那么多的人纳税充军？”
万糠一心两用，看着手里的奏折。
这种淡漠的方式，令人不适，仿佛只是耳旁风，风吹嫌闹。
浮尘拍在竹简上，直直看着万糠。
万糠将手轻轻推开，淡漠道，“后宫需要平衡。一家官家女送来，便有百家官女。一国贵女送来，各国争相接送，非我所想。”
“现在哪里还有人管住你？你不过是不拒绝不是吗？”浮尘挑开，言语带着火药味。
万糠抬头看向浮尘，“我要求你不与万宸有所瓜葛，你不是从未放在心上？戏说一词是心软应付我的套话还是你的真心话，你自己清楚。”
兄妹俩秉性如何，彼此一清二楚。
万糠继续低头看竹简。
浮尘憋气离开。
第二天，浮尘听闻消息，百位女子入宫之后，万糠只挑出十位美女，其余原样送回。
浮尘再次入宫。
对方既然给了台阶，她顺着往下服软也不足为奇。
进过后宫，看到妃子们莺莺燕燕聚在一处，这王宫的秋天迟迟没有入冬。
眉眼间不经意扫到一人。此人默默坐在一边看着大家，并不聚在一处。飒爽的英姿至今记忆犹新，曾经持鞭练舞的劲道仿若耳边。
杨伊人。
浮尘走过去。
各妃子躬身拜见，“大美公主。”
面前的杨伊人同样拜见。
浮尘挥手，斥退众人。单独询问杨伊人，“你怎么在这？之前你去哪儿了？”
杨伊人躬身回道，“臣女桃花，不知公主所问何事。”
浮尘抬手看着杨伊人的脸，一模一样。看她的手，老茧依旧，并不滑腻。细看对方骨骼纹理，分明是杨家独女杨伊人。
“我是巫女，需要我给你推算你是谁吗？”浮尘反问。
杨伊人不回。
浮尘也不为难，很快离开。
之后陆续听到消息，杨伊人成为桃妃，在一众妃子中独受宠爱。
转眼深冬，浮尘看着后宫已经八十余人，至今未有妃位。趴在桌子旁，不禁八卦心起，“哥哥没有心仪的姑娘为妻？杨伊人不是你心中所爱吗？”
万糠还是端坐看竹简。桌上摆满文房四宝，堆积的竹简。桌上一角是浮尘的瓜果点心与杂物篓子。
“你有中意的？”万糠随口问道。
浮尘笑，“我有什么中意的？我日日看你家美人，都觉凛冬未至，春天已经到来。见到美人，也觉心旷神怡。我喜欢的美人多了。哥哥自己没有中意的妻子？那个杨伊人不是哥哥初恋吗？”
万糠没有抬头，随口说道，“明天晚上有江国送来的舞女，你喜欢看，去看便是。”
如果不是知道万糠夜夜笙歌，还真像个禁欲之人。
浮尘吃不到瓜，想到美人，也觉开心。
次日晚宴，浮尘坐在万糠身边看着舞蹈。
江国富贵大气，送来的舞女众多，婀娜之姿舞动着，仿佛随风而动的花朵。中间的姑娘面上珠帘随着轻盈的脚步而动，露出来的眼睛如清泉流动，清澈明媚。
清水芙蓉不过如此。
当对方摘下珠链，露出真容，娇羞的笑容，灵动的眸子不自觉勾动心魂。
浮尘第一次知道什么是“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”。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觉欣赏。
浮尘认真地看着舞蹈，眼睛一动不动。
旁边万糠轻声附耳，“你中意她？”
浮尘心神都在舞蹈之间，不假思索刚要点头，猛然反应过来，迷茫地看着万糠。
万糠看了一眼她的神色，不再多言。
等到一舞完毕，女子介绍自己是江国侯女，江媚儿。
万糠抬手，收下此女。
当晚与此女共欢，次日将整个舞队收入宫中，为江媚儿伴舞。赏赐高台独院，欣赏她的舞姿。
浮尘经常跟风看着。
但是一个冬天过去，春天到来，也不见立后一事。
后花园偶遇杨伊人，杨伊人依旧受宠。
浮尘上前，询问，“你想过为后吗？”
杨伊人淡淡看着浮尘，“看公主是否希望我为后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后位需要公主的同意。”杨伊人语气平淡，可一个“公主”有咬牙切齿的错觉。稍顿了顿，盯着浮尘，“不是因为大巫师的身份，而是公主女儿或妹妹的身份，家人的身份。”
浮尘站在原地，好似回味过来。
哥哥的妻子，是嫂子，是家人。家人的新增需要家人的同意。
浮尘否定过杨伊人。
万糠也否定了万宸。
浮尘不再多言，后宫之中也谨慎进去，不再对妃嫔们评论。
开春，溪水流动，大地复苏。巫族的事务跟着繁忙起来。
浮尘忙着制作烧制龟甲，占卜算卜时，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：“贞人已死。”
浮尘抬头，吃惊。缓了一会儿看向后方。身后巫女们劳作，身形相似，不知何人。
浮尘无法再集中精神，交给手下。想起来之时，又去烧至一个大龟壳，询问贞人，得到卜意：死。东南方。
东南方……浮尘思考，那儿是先王陵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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